“明明是你!”差点害死理查。王太后再也忍不住了,这是她的爆点,一戳一个准。她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到底是有多厚颜无耻,才能说出这样推卸责任的话。当年若不是他放纵他的情夫差点、差点……理查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幅荒诞无稽的样子。
“你以为你就十全十美了吗?”威廉二世也豁出去了,“若你和天使似的,威廉为何与你反目?理查为什么根本不听你的?因为对于那对冷血的兄弟来说,他们才是彼此眼中的亲人,你伊莎贝拉算什么?!”
“是的,我有罪。”王太后低下头,她从未否认过这点,并一直在积极寻求着救赎,“我越恨自己,就越恨你。”
因为正是过去的威廉二世,才造就了如今扭曲的伊莎贝拉王太后。
王太后曾在群臣面前放弃公主与王后的尊严,跪下苦苦哀求她的丈夫,她的理查快死了,一直在喊痛。可她的丈夫呢,只是甩下一句“丢人”就冷漠的转身离开了。她跌坐在冰冷的大理石板上,流干了眼泪。
那一夜,伊莎贝拉公主死了。
那一夜,法兰西母狼睁开了她的眼睛。
王太后突然笑了,在冰冷的囚室里,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味道,她说:“看我尽顾着和你聊天了,都忘记让你和你的小宝贝们打招呼了。别怕,我不会弄死你的,我们在上帝面前发过誓的,不是吗?不论富贵还是贫穷,不论疾病还是健康,都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威廉二世却更想王太后弄死他,可惜他还是激怒失败了。
据说前前国王第二天早上被发现的时候,已经不成人形,双眼麻木,不管是谁靠近他,他都会疯了一般的抗拒,扭打,甚至是虐打自己。
王太后却反而心情很好,出奇的好,哼着歌,泡着茶,甚至送了朵漂亮的鲜花给奥古斯特。
“走吧,我的小王子。”
“您看上去很愉快。”奥古斯特其实早就注意到了,他祖母有这种间歇性突然高兴的毛病,在某天早上起来,你就会发现她仿佛变得格外的美丽,像是回到了二八年华,犹如少女一般天真。
“因为能去小王子你的城堡里做客啊。”王太后如是道。
祖孙俩人就这样以最快的速度包袱款款的告别了伦敦,在有轨马车的技术支持下,用不到一天的时间回到了奥古斯特的布里斯托尔堡。
奥古斯特本来还想带上玛丽小姐和伊丽莎白小姐一起走的,但她俩都没同意,反而想要挽留奥古斯特在伦敦多住一段日子。双方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只能依依惜别,互相邀请对方过段时间再聚,好比去个外郡的庄园度假什么的。
等回到自己的地盘、又有王太后作陪后,奥古斯特被提起来的心才终于稍稍放下了些,他开始返回头去想发生在过去几十个小时内的疯狂事。好比他有没有可能是误会了拉斐尔,拉斐尔是不是其实没那么讨厌他,真的只是单纯想和他从短信之友发展成现实中的好基友……
可如果拉斐尔别无恶意,那拉斐尔为什么在一开始不直接和他挑明关系呢?
再结合过去自己那些刀刀见血,戳心戳肺的毒舌之言,连奥古斯特自己看了都想砍死自己,更遑论是拉斐尔了。
这得多心大才能和那么一个毒舌的他,生出当朋友的感情?
除非拉斐尔他眼瞎。
拉斐尔眼瞎吗?
对啊,他瞎啊。
远在伦敦怀特霍尔宫的拉斐尔,放下了有关于奥古斯特安全回到布里斯托尔堡的报告,对于他来说的娱乐时间结束了,他正准备投入到新的工作中。
有个热爱搞事情的上司,真的很麻烦。
“砰”的一声,闯入书房的玛丽小姐,将手中的文件砸到了拉斐尔的书桌上:“你是故意把布丁气走的?”
该搞事的上司有个更爱搞事的女儿,麻烦翻了三倍。
拉斐尔直截了当的承认道:“不是气,是让他自愿离开。”
如今伦敦正值多事之秋,奥古斯特这样一个人人都想啃一口的肥崽公爵,真的不太适合待在伦敦,等一切尘埃落定,他自然有办法让奥古斯特再回来。
“你让他走,他就走;你让他回,他就回。”玛丽小姐环胸,面带讥讽,“你以为你谁啊?上帝吗?”
拉斐尔没有反驳,只是从容不迫的说了句:“那让我们拭目以待好了。”
“最好不要时间太长!”玛丽小姐的威胁一向是诚意十足,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来的时候,会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和在奥古斯特面前那种有点骄矜的小傲慢有着云泥之别。
“你很在乎他?”拉斐尔反问,如果关心,前些年怎么不见玛丽把奥古斯特接来伦敦?
“当然!”前些年玛丽小姐不愿意奥古斯特来伦敦,是因为那个时候像白纸一样单纯的奥古斯特并不适合伦敦这个波谲云诡的名利场。但如今不同了,奥古斯特“病”好了,变成了一个正常人,也就是说他早晚有天要长大,他需要尽早的熟悉游戏规则,才能争取在未来的某天成为制定游戏规则的人,“你必须给我一个准确的时间!”
拉斐尔看着书房窗边摆放的一个青瓷花盆,那里有他特意栽种的、还没有破土的观赏植物。他用低沉的嗓音,古老又婉转的语调,字正腔圆的说了一句陌生的文字:
“待到陌上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