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磊冷哼说:“怕?我是怕这点酒不够喝。”
任飞哈哈大笑:“走,咱们找个地方慢慢喝。”
周磊深深的看了任飞一眼:“跟我来。”说着,抢过一只酒壶灌了以后,转身在前带路,任飞淡淡一笑跟了上去。
南面城墙,一处残破的城楼内,周磊靠着残垣断壁席地而坐,任飞有样学样,两人相隔不到一米,望着城外一望无际的雪地沉默不语,只是偶尔灌上一口老酒,呼出一口浓郁的酒气。
半晌,任飞打破沉默:“混得不错嘛,上来的时候那么多人和你打招呼。”
周磊撇了任飞一眼,有些不情愿的解释说:“我是管后勤的,经常送东西上来,熟悉了,大仗的时候就不能随便上来了。”两人再次沉默,任飞几次欲言又止,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们两个实在是太长时间没有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的聊天了。
任飞看着周磊抱着布条的左手:“你的手怎么弄的?”
周磊抬起左手:“你是不是很同情我?放心,就算我只有一只手也不怕你,想打架我随时奉陪,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任飞没有说话,默默的看着周磊的脸,那张以前无比痛恨如今却变了味道的脸,尤其是他耳旁的一道不大的伤疤。任飞依稀记得,被阎熊接到幻羽城后的第一个朋友就是周磊,当时阎熊和周秋雨还都是差办,两人关系不错,任飞和周磊还有闫月三个整天混在一起,周磊耳边的那道伤疤就是任飞不小心用树枝弄出来的,后来,阎熊和周秋水闹翻了,他们也就分开了,当他们再见时却成了敌人。
沉默,又是沉默,任飞没有再开口,静静的等着,良久,周磊叹了一口气,靠着墙望着远处的天空回忆说:“那次我们几千人被好几万敌军困在牛角山,没有援兵,没有退路,夏将军带着我们突围,我的手就是那次受伤的,手筋断了,这辈子就这样了。”
说到这,周磊惨然一笑,看着任飞说:“不用同情我,我已经很幸运了,因为我还活着。那次突围死了很多人,很多很多,出发的时候我们那个小队有十二个人,最后只剩下两个,其他人都死了,全都死了。”
任飞一声叹息,虽然周磊没说当时的细节,但不难想象那一场大战的惨烈:“你的那两个跟班呢?”
周磊简单的回答:“死了。”
任飞问:“死在那次突围?”
周磊摇头,指着不远处的一处城垛说:“不是,死在之前的守城战,就是那里,他们被冲上来的敌人用长矛捅穿了身体,一个当时就死了,另一个后来被送去医疗所,结果他没能挺过去,也死了。”
任飞拿起酒壶和周磊的酒壶碰了一下,仰头喝了一大口,呛得咳嗽了几声说:“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你会有胆子上战场。”
周磊苦笑:“你当我愿意?你当所有人都愿意拼死拼活的?谁都想过安稳日子,可当了兵,就没有退路了。”
任飞疑惑问:“对了,我听说你不是后勤兵吗?不是说不用上战场吗?”这话问的有点白痴,不上战场能伤成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