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带着怨气,也是,承顺郡王虽少年早熟,但也不过十五岁,近似圈禁又被刻薄对待,哪里还能忍得住?
这话一说,房间内两人都没有说话。
太监总管,似乎要说话,到了窗户向外看去,见没有人,才低声:“殿下,现在京城有些古怪,恐怕不止是针对您!”
“怎么回事?”承顺郡王吃了一惊,怔怔看着太监总管。
太监总管见四下无人,轻声:“不但是您,连长公主都受了冷遇,据说已有言官上禀朝廷,说长公主贪婪无度,收敛巨财,行为不端,应论罪处置。”
“嘶”听着这个,承顺郡王倒吸了一口气,起身踱了几步:“孤本以为皇兄仁厚,又得裴真君才有今日,不想皇兄是深不可测啊!”
“这样快就过河拆桥了。”
承顺郡王说着,起身踱到窗口,望着不远处碧幽幽的池塘,略一沉思,眼珠一转,恍然说着:“孤已知道了。”
太监总管忙问:“王爷想到什么?”
承顺郡王带着冷笑,冰冷冷说着:“皇兄要对裴子云动手了,孤身在皇家看的多了,对人动手第一步就是隔绝党羽,再一举歼灭之。”
“孤不过对着裴真君有些好感,曾当过一阵庙宇里的神像,这样都被囚禁,别人又何等严酷?”
“或,王爷你这是猜测之言。”太监总管沉默片刻。
“哈哈”承顺郡王冷笑:“猜测?要是不动手,谁敢平白得罪裴真君,这可是度过雷劫,三世寿元的人!”
郡王说着,微微闭眼,推开了窗户,外面远远有着几只鸟飞来飞去,叽叽喳喳叫着。
看着自由的鸟,郡王的眼神里一点阴霾,又有着迟疑:“古许,你随孤十年,看着孤长大,也见了我哥哥这样多年,你说皇兄会怎么样待我?”
“这”太监总管迟疑:“殿下,奴婢不敢说。”
“孤赦你无罪。”承顺郡王一挥手。
别人可以走,但太监总管早就打上了郡王的烙印,想走都不能,可所谓利害相关,太监总管想了想:“皇上是太子时,是出了名的宽厚,虽那是不得已,但也可以看出性情,断不会对王爷怎么样。”
“只是有璐王的先例,加上您二次都有大功——这不是您主持,可天下人不知道,都赞许您是英王。”
“这样自有人向您靠拢,说实话过去有不少有识之士贴近了王府,这就是明证,最重要的是和裴真君靠的太近,因此文官更是猜忌,怕总有些妨碍,恐怕要,恐怕……”
太监总管说到此处,说不出话来。
承顺郡王咬着牙:“一辈子闭门避祸?到老了才封王?”
“王爷,老奴不敢。”太监总管连忙跪下谢罪,承顺郡王一挥手:“起来,这关你什么事?”
说着踱着几步,越转越急,突停下对着太监总管说着:“现在网还收的不紧,以前你为孤安排的眼线还能传出消息吗?”
“殿下,难不成你想?”太监总管带着一点不安问着。
“孤想给裴子云传个话。”
“王爷,不管传什么话,在这时节,都是大祸事。”太监一惊,有些慌张,眼神中光芒闪动。
“孤生不逢时,又不慎卷入了旋涡,被打上了这标签,还能有好日子?孤不想软禁十几年。”郡王说着:“更不想战战兢兢小心翼翼活一辈子。”
这话一说,太监总管沉默了,良久才说着:“可是王爷,一旦泄露,我们就完了!”
“天予弗取,反受其咎,孤不能迟疑。”承顺郡王慢慢踱着,突一回首,盯着太监总管说,眼睛炯炯有神。
太监总管心中一惊,半晌不语。
这神态,其实太监总管并不陌生,当年太祖皇帝就是这样,虽处重重包围之中,可是镇定从容,来回踱步,胸怀必胜之心,作出决断时就这样。
太监总管先是心中一片混沌迷惘,继而升起一种神圣感。
郡王才十五岁,血气方刚,但这决定未必就是血气之勇。
“龙子龙孙,果不虚传。”
“其实论相似,太子反最不相似太祖,而无论是璐王,还是承顺郡王,都隐隐继承了一些神韵。”
“或就是隐隐这点,所以才有今日拦截封王的事。”太监总管正想着,又听承顺郡王冷哼:“你也许说,孤并不知道内情,但不知道没有关系,反正杀裴子云方法其实很少,就这几条,你就传话四个字——张网捕鱼,裴子云必会知道。”
郡王见太监迟疑,笑着:“你真当裴子云真没有防备?孤才不信,当初孤跟着裴子云那段时间,的确学了许多,深知其底涵,我这仅仅是锦上添花。”
“政治就得无中生有,就算我是传讯有误,也是无碍——你去吧!”
承顺郡王说着,而太监总管躬身应着:“是,王爷放心,之前我安排的几个眼线都能用,奴婢会选择最合适的人。”
见着无话,太监总管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