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闵文喝得一身酒气,要往房里换身衣,听了问话,停了脚步说:“赵大哥他们就住在码头那边的客满楼里,我得过去看看。”
傅舅爷赞同点头,“这是应该的,赵家是厚道人家,能帮衬些就帮衬些,谁没有个遇难处的时候。”
魏闵文换了身,又去叫了章杏,兄妹俩正要出门,立秋跑到后院来,说:“大爷,舅老爷说客满楼的住的那位赵掌柜来了咱们米铺里。”
章杏和魏闵文面面相觑。赵子兴竟是找上门来了,莫不是他家里又出了什么事儿?
魏闵文问立秋:“只来赵掌柜一个人吗?”
“只赵掌柜一个。”立秋回答说。
魏闵文转头对章杏说:“我先出去看看。”来的只赵子兴一个,章杏一个即将出门的姑娘家,倒是不好见客。
魏闵文急匆匆走了几步,突又回过头来,打量院子,自言自语说:“看来还是得另添个院子。”
傅家米铺如今是人满为患了,新近添的十来个丫头小子,多半带到了盂县那边的宅院里,胡春来领了两个在东街院子里,这边是立秋和二月,于二虎惯常都是跟在魏闵文身边。傅家米铺还是前面米铺后面住家的格局,以前魏闵文倒是不觉得,如今却是看着太小了,来个客都不方便。
魏闵文去了前面米铺子,章杏和傅湘莲回了房里。傅湘莲发愁说:“这一时哪里有好地方买?”他们先前看着东街的院子好,觉得地方大,距离傅家米铺又近,可魏闵武带着人一住进去。却是根本就转不开来。
章杏笑着说:“依我看你们要买也别在这儿买了。”魏闵文起于卖米,虽是这时节不敢贸然做大,但如今魏闵武回来了,他们俩兄弟相互帮衬,不做米粮买卖。也可以做些别的,漳河镇到底还是太小,于长远来看,他们还是走出去为好。
“闵文早说让我们搬去盂县,只我不想去,在这里住惯了。我觉得哪里都不如这里好。”傅湘莲笑着说。
章杏笑了笑,接过小哥儿,逗着他说话。
傅舅娘进来了,小哥儿立时在地上跳着冲她叫。傅舅娘欢喜接过来,亲了一口。叫道:“心肝宝贝儿,都晓得认人了。”
小哥儿笑得眼睛眯成了缝,将手里攥的糖果往傅舅娘嘴里塞去,将傅舅娘疼得不知如何是好。
傅湘莲问道:“娘,锦澜那边都安置妥当了?”
傅舅娘点头,“妥当了,就是有些地方小了些。”魏闵武带回来的东西太多了。她又问:“闵文闵武呢?还没有归家吗?”
“闵武还没有回。方才赵掌柜来了,闵武跟他去了。”傅湘莲答道。
赵家的事情。傅舅娘也知道,叹了口气,感概说:“这年月世事难料啊。”不过一年前。赵家还是江淮一带的大米商,门庭若市,却转眼连个落脚的点都没有了。
傅湘莲问道:“娘,赵家不过是家米商,怎么会牵扯到河道贪污案里去?”
“这我哪里知道?”傅舅娘面带嘲讽说,“上头的官老爷判的案子。其中究竟到底是怎样?谁又说得清?”
傅家米铺做的有些年头,虽是与赵家相差了十万八千里里。但是两家人却早就认识了。赵家从以前赫赫有名的大善之家变成了河道贪污案的从犯,江淮一带民众提起这事。多是唾骂。但知道赵家底细的,却是心存疑虑,不相信赵家会做这样的事情。
章杏低着头,没有说话。
掌了灯之后,魏闵文魏闵武前后脚归了家。章杏等着知道赵家的情况,正在辟出来的小书房里看书。魏闵武一见到她,便打趣说:“还等着没歇呢,石头已经回了李庄村。”
魏闵文瞪了他一样,他跟魏闵武是前后脚进得门,自然在门口遇到了石头。这小子倒是识趣,没死皮赖脸进门来,跟魏闵武在门口说了几句话后,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