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们带着车队从盂县来到漳河镇,一路上确实不太平,遇到了两股成群结队的流民,幸好他带的人多,东西才能保住,不过有好几个都受了伤。
顾惜朝捂着肩上的伤口,鼻尖似有若无萦绕着一股幽香,他觉着这一切都值得。
刘翼和穆宇进来,看着顾惜朝脸上诡异的神色,两个人对了一下眼神,皆是笑得十分猥琐。他们是看着章杏从门口的经过的。
顾惜朝狐疑看着刘翼穆宇。
刘翼连忙轻咳一声,他们也没有做什么,只是拉着傅舅爷说了会子闲话,“爷,咱们今晚歇哪儿?”他问。
顾惜朝打量屋内一圈,傅家米铺里外有什么是一目了然,绝对是再挤不下人,虽然他很想住这儿,“就住里正府上,吃了晚食再过去。”
傅舅爷在门口迎到魏闵文和尤郎中,连忙领着他们进来。顾惜朝肩膀受了伤,好在不深。刘翼的腿挨了几棍子,穆宇的桃花脸招人恨,回回都伤在面皮上的。尤郎中是亲眼看着顾惜朝等人压着粮食药材进城的,不需傅舅爷说什么,就十分尽心尽力。将这三人的伤处理好了,又详细交代用药事项,诊金与药钱都没有收就走了。
厨房的饭菜烧好了,傅舅娘买到了肉,足做成了七八个菜。傅舅爷魏云海魏闵文陪着顾惜朝在那边房里用,傅舅娘傅湘莲章杏在厨房里用。
吃完了饭,顾惜朝还舍不得离开。章杏一直都没有再出来。傅舅爷没有半点赶人的意思。顾惜朝这番送粮送药,章杏魏闵文都很震动,感激也是有的,但远没有傅家老两口深刻。他们在漳河镇上住了大半辈子,对漳河镇的感情远非其他人能比。
他们只唯恐招待不周。
至于魏云海,他不如傅舅爷心细,更是耿直。在他心里,顾世子这番大义,漳河镇现有的民众肝脑涂地都不过为。他更是不会说一句不好的话。
长辈面前,魏闵文忍了又忍。顾世子再好,做得好事再大,也比不过他妹子的日后重要。
月上了中天,顾世子杯中的茶续了再续,傅舅爷还是笑眯眯陪着说笑,魏闵文实在忍不住了,提起空茶壶,起身说:“顾世子慢坐,我去看看灶里的火还有没有?”…
顾惜朝肚子里全是水了,就算在提了水来,他也是灌不下来,只好拦住魏闵文,“魏兄不用了,我们也要告辞了。”
魏闵文半点都不客套,放下茶壶,就说:“前屋灯怕是灭了,我送几位出去。”
顾惜朝依依不舍离开,魏闵文心事重重,一夜都不曾睡安稳,待到了天亮,他就来到厨房,对章杏说:“这几日家里事情多,春来得胜我都带走了,铺子里的事情你要多照看,粥棚那边你就不用再去了,有舅娘带着宝珠就行了。”
顾惜朝在漳河镇,章杏也不想出门。谁知道事情却由不得他们,镇上突然有了粮食和药材,事情也跟着多了起来,镇上两家药堂要重开,粥棚里的人手也要添加,光靠着原先的人远远不够。其他人既不熟悉事务,刘里正也不敢相信。毕竟这时候的药材粮食是大事,人人都是盯着的,粥棚里人手不敢添多,傅舅娘等几个忙的团团转,没奈何,下午就将章杏叫上了,也来粥棚里帮忙。
顾惜朝刘翼他们也都来帮忙,带来的护卫在帮巡防营的人维持次序。顾惜朝是从未有做过这事的,虽然忙得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却甘之如饴。每到饭时,傅舅爷就会来邀顾惜朝等人到顾家吃饭。顾惜朝自是不会推辞。
七月二日,距离顾惜朝等人送来粮食只隔八天,傅舅爷如常带着顾惜朝等人归家,行至筷子街街口时,看见刘里正领着一位中年男子站着那里。顾惜朝等人不约而同都停下了脚步。
那男子仪表堂堂,笑容和煦,微垂着头道:“属下见过世子爷。”
傅舅爷瞪大了眼睛,他与刘里正早就商议过,对顾世子的身份不对外说,以免多生事端,这人是谁,怎地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
他这才发现刘里正脸色不好,正在频频擦汗。而以往总算人来人往的筷子街街口显得冷清了许多,只前面不远处和后面约莫十几步的地方站着七八个人。这些人也与众不同,衣着一致,面容冷厉,身姿挺拔如松。
傅舅爷忽而觉得身上冷了。
。
。,